
【齊魯】十年一覺江山夢(散文)
十年前,我在江山,組建社團,做社長。芝麻官上任,也風風火火,和幾個兄弟姐妹齊心協力,編輯、組稿、創作,揣著一腔對文學的深情,行走江湖。人間繁花,幾度夕陽紅。青山在,綠水長流。路過的人,在生命里留下淺淺的腳印。有的人一轉身一輩子,有的人卻能左右你的一生。記住該記住的人,比如古渡老師,比如那些隱匿在生活背后的眼睛,他們在歲月的堤壩上,已經成為一棵一棵蓊郁粗壯的大樹。
不得不說,江山是我文學的一片草原,天蒼蒼,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。我們在這里放養夢想,也放養自己的靈魂。在此之前,我一直背著文字流浪,沒有人格意義上的故鄉。來江山,是一種雙向奔赴。我需要江山,江山也需要我。能給我底氣的是江山,無論我的文章怎樣,江山敞開遼闊的懷抱接納我。我努力耕耘著一畝花田,請文字一個一個住進江山這一畝花田。讓它活成一朵花,一棵玉米,一座房子,一地月色。走著走著,在江山,我建立了屬于我的江山。我指揮著文字的千軍萬馬,一路廝殺,有挫敗,有黯淡,有低谷,也有高潮。
多少人把江山當成家,安放精神的伊甸園?我是其中一個。那時,我剛從村莊搬進城市,一切從頭開始。站在招聘會現場,我一次一次被拒絕。最后,我與一群木匠、瓦匠、石匠、家政和保姆們徘徊在招工市場,像羊一樣被雇主挑來選去,討價還價,再去做底層的活兒。夜闌人靜,打開江山頁面,借著文字療傷。文章投過去,立馬有人編輯?;拥沫h節,很受益。彼此隔著屏幕,傾訴衷腸。那份身體里的疼痛,漸漸消失。
16年,我轉戰紙媒,江山是我的根據地。經?;丶铱纯?,辭去社長一職,惟愿默默守著江山,想投一篇稿子,就投,來去自由。不可否認,江山是一座通向純文學的石橋,它有著堅固的基礎,氣場強大。在經濟蕭條時代,大浪淘沙,幸存下來的文學網寥寥無幾,江山能桃花依舊笑春風,的確不易。
這是很多人的堅持,堅貞不渝的守護,江山才有今天。在江山,我是滄海一粟。像一顆北斗星,掛在天際。我來與不來,文字會帶上我,在這塊大地馳騁,奔突,驢一般扶犁耕耘,草綠了,山青了,水凈了。一河灘的鷗鷺,一江山的鳥鳴。我遠遠地欣賞著,一匹一匹馬,白馬、黑馬、棗紅馬,它們走出江山,朝著更廣袤的地平線挺進。
今年九月末,山東的成敏微信名:歲月有痕,突然找到我,說他重返江山,建立“齊魯社團”叫我過來支持。實話實說,離開江山之后,我和原來的文友沒有什么交集。歲月有痕,是男是女我也不清楚??此笥讶?,恍然如夢。這不是成敏嗎?這幾年,我始終在他好友一欄,他也睡在我好友一欄里。如果我勤快,估計早將成敏刪除了。我懶,覺得放在好友一欄,也不吃草料。十月一號,國慶節那天。齊魯社團正式開辦,打響第一炮:征稿。成敏出資贊助,個人掏腰包。他給我一頂二八帽子扣著:名譽社長。好吧,為了對得起成敏對我的信任,擼起袖子,加油干!一個字:“寫”。恰巧,父親直腸癌手術第六個化療結束,在家慢慢恢復。我不用陪護,擠出時間,一部手機就解決稿子的事兒。
我做理療,兼著家政??蛻裟沁叿盏轿?,空閑下來,寫,坐馬桶上也不放過,寫出來,夜里整理完成,投稿。這三個月,我內心像一口老井。伸出勺子,只要舀就有水,源源不斷。人在城市,心在村莊。我筆下的房子、院子、菜園、水井;鳥兒、狗兒、玉米、谷子、鐮刀、犁鏵。我賦予它生命力,讓一件鐵具動起來,代替我深入民間,深入泥土,將花開的美好,在人間傳遞。我寫過草木繁花,也寫過人的生死。文字里有喜有悲,也有明麗的河流在低處。我投完稿,在骨干群一說,就有人主動編輯。在齊魯,我認識了華君,綠葉,還有幾位文友。我請鄧迪思院長來江山夜校講座,請作家秦嶺坐鎮齊魯。在精品和絕品上,華君、成敏、綠葉傾情付出。社團每一篇精品,凝聚著齊魯創建人的汗水與心血,當然,也有系統負責人的功勞。
成敏直率,性子急。和我有一拼,我比他還暴躁。在社團的人際關系上,他屢次做了讓步。有時,我沖他發脾氣,他笑一笑,不說話。我和華君成敏都屬虎,我自嘲是母老虎,成敏哪句話說得不合適,我馬上投一枚手榴彈,炸他。事后,我也后悔。向他道歉,問他生氣沒?成敏說,“不和女人一般見識?!?br />
在齊魯,我有“家”的溫暖。不僅是成敏讓我欺負,華君的幽默風趣,也時常令我忍俊不禁,隔著屏幕也笑出鵝叫。綠葉的詩歌不錯,人也帥氣。我不調侃綠葉,華君。就炮轟成敏,我說,“成敏,你若缺乏擊打能力,就投降,我來保護你?!背擅粽f,“哪里話?我是七尺男兒,怎么淪落到女人遮風擋雨了?”
那好,成敏。君不棄,我不離。在文學的江湖,仗劍走天涯。剛好,你在,他在,我也在。再來一個十年,在江山。我活著,腦殼不癡呆。你也健康硬朗,思維邏輯清晰。繼續寫,人這一輩子,有許許多多可寫的東西。譬如,成敏到魚市,買來三四斤重的鯉魚,腌制,晾干,準備快遞給三座城市的人。誰料,氣溫陡然回升。魚生蛆了,無法快遞。江山是個平臺,匯集天南地北的人,成敏在,華君在,綠葉在,我也卷土來了。我們牽著手,在江山漫步,思考,就著斜陽,彎月,星辰,寫一篇一篇長短不一的文章。在紛紛擾擾的塵世,在無限的江山,留一串腳印,刻下一個名字。風來了,雨去了。江山在,那個叫紅葉的文字就在。它已然長成參天胡楊,取代我佇立在大地,枝繁葉茂,守著江河潮落潮漲,斗轉星移。
在江山,在齊魯,我點名的,沒點名的。我統統送上祝福,人心向善,就有好運伴隨。愿江山如畫,十里春風。麥穗金黃,百里長堤,飛出一匹,又一匹鐵騎。我呢?就杵在你身后,給你助威,彎下腰,替你擦去額頭的汗漬。
成敏,華君,綠葉記住我們的約定。文字煮酒,來,隔空干杯!我們再來一個十年約定。